春風拂面,暖意融融,歲月悠長的家園在這寒冷的早春中顯得格外溫馨。記得每當這樣的日子來臨,我總會想起那些對我來說既溫暖又貧瘠的時光。那時候,我會為行動不便的爺爺奶奶準備一只銅腳爐或是手捧一只布套包好的“湯婆子”,感受那份來自于陽春的愜意,那正是暖老溫貧之事。
就像寶釵過生日時,她收到的甜美食物和熱鬧戲文一樣,為賈母帶來了歡樂;劉姥姥從大觀園歸來,也收到了姑娘們送來的青紗、繭綢、御田粳米、果點心和衣衫,以及那百多兩銀子的慷慨幫助,這才真正體現了救急助困的情誼。而我所經歷的一些小確幸,也同樣屬于這種暖老溫貧——有時,是給迷途人指引方向,或是在暮色中的小販那里買下蔬菜,讓他們早點回家;有時,即使不能提供實際幫助,只能陪伴著嘆息,那也是一種支持。
據說屠格涅夫曾遇到一個乞丐,他空手相向,但沒有錢可給,只能緊握對方臟的手真誠地說:“兄弟,對不起,我什么都沒帶。”那個乞丐卻被深深感動,“謝謝,這已經夠了!”提到“暖老溫貧”四字,不禁讓我想到鄭板橋寫下的那段文字:天寒冰凍時,窮親戚朋友到門,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醬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溫貧之具。這不僅僅是一碗燉熟的米飯,更是一種心靈上的慰藉,在寒冷與饑餓中,它散發著無價的愛與關懷。
隔三生光陰,我們似乎仍能讀出板橋古道熱腸與知心知肺間透露出的深情。在他筆下,每一次用炒米茶撫慰身體,便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更加和諧。這種體恤,不只是讓人感到滿足,還能夠讓人忘卻一切煩惱,從而找到內心的寧靜。當我看到專題片《板橋家書》中的場景,一股懷舊之情油然而生。我想象著自己坐在鐵鍋旁,用木勺輕輕翻轉炒成焦黃的小米粒,那股好聞且咸香味,讓我仿佛回到了過去,那個年代里的人們雖生活簡單,卻擁有如此純凈的情感交流。
我們小時候吃到的炒米,并非如今爆炸性膨脹后的爆米花,而是被鐵鍋烤焦至金黃色的碎塊,每一口都是嘎嘣脆地咀嚼出來,再撒上幾顆紅糖,就成了完美的一頓快餐速食。雖然沒有板橋說的那種佐料,但在我的記憶里,卻充滿了童年的歡樂。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否富裕,都有一份共同的話語——這是最基本、最純粹的人際關系所共享的情感表達。
最后,當你舉杯干杯,你的心也許同時泛起漣漪,因為你知道,無論未來如何變化,有一些事情永遠不會改變——它們就是我們之間那些無法用言語描述但卻存在于每一個角落里的感情。